毛澤東年譜(1893-1949)上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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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月7日—9日 在長沙《大公報》連日刊登《文化書社通告好學諸君》,說本社“目的專經售新出版物”。并通告文化書社經售的羅素《政治理想》、《馬格斯(資本論)入門》、達爾文《物種原始》、《社會主義史》及《新青年》等出版物二百一十二種。

11月中旬 致信張文亮,隨信寄上社會主義青年團章程十份。章程的宗旨在研究并實行社會改造。信中托張文亮為發展團員“代覓同志”。這時毛澤東正在籌備社會主義青年團的工作,在第一師范、商業專門學校、第一中學等校的先進學生中,尋覓團員的對象。

11月19日 在長沙《大公報》發表《女子教育經費與男子教育經費》短文,指出女子同男子應有同等的受教育權,為女子教育經費嚴重不足而呼吁。11月21日 在湖南通俗報館與張文亮會見,告以不日將赴醴陵考察教育;社會主義青年團的發展,此時“宜注重找真同志,只宜從緩,不可急進”。

11月23日 因湘軍內訌,譚延闿被迫辭職。二十五日,趙恒惕任湘軍總司令。二十九日,林支宇任湖南省長。

11月下旬 因工作過于勞累,作短時間休息,到醴陵、萍鄉考查游覽。去萍鄉期間,分別復信向警予等新民學會會員。

11月25日 復信旅居法國的向警予。說一年來,對于湖南問題曾為力不少,但效果不大。曾主張“湖南自立為國,務與不進化之北方各省及情勢不同之南方各省離異,打破空洞無組織的大中國,直接與世界有覺悟之民族攜手,而知音絕少”。自治問題發生時,空氣至為黯淡。自從由“湖南革命政府”召集憲法會議制定湖南憲法之建議提出以后,“聲勢稍振”,但“多數人莫明其妙,甚或大驚小怪,詫為奇離”。信中說:“幾個月來,已看透了。政治界暮氣已深,腐敗已甚,政治改良一途,可謂絕無希望。吾人惟有不理一切,另辟道路,另造環境一法。”同日 復信在法國的歐陽澤,談新民學會問題。認為“凡事不可不注重基礎”,會員在上海半淞園討論會務,一致主張新民學會的進行應采取“潛在的態度”。“可大可久的事業,其基礎即筑在這種‘潛在的態度’之上”。

同日 復信羅章龍,強調湖南問題的解決,新民學會的結合,都要有明確的主義。說:對于湖南問題,“我雖然不反對零碎解決,但我不贊成沒有主義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解決”。主張湖南自立為國,“這實是進于總解決的一個緊要手段,而非和有些人所謂零碎解決實則是不痛不癢的解決相同”。“中國壞空氣太深太厚,吾們誠哉要造成一種有勢力的新空氣,才可以將他斢換過來。我想這種空氣,固然要有一班刻苦勵志的‘人’,尤其要有一種為大家共同信守的‘主義’,沒有主義,是造不成空氣的。我想我們學會,不可徒然做人的聚集,感情的結合,要變為主義的結合才好。主義譬如一面旗子,旗子立起了,大家才有所指望,才知所趨赴”。信中談到自修問題說:“我回湘時,原想無論如何每天要有一點鐘看報,兩點鐘看書,竟不能實踐。我想忙過今冬,從明年起,一定要實踐這個條件才好。”

同日 致信旅居新加坡的張國基,答復五月二十三日和九月十九日兩封來信。說:弟對于湘人往南洋有一意見,即湘人往南洋應“取世界主義,而不采殖民政策。世界主義,愿自己好,也愿別人好,質言之,即愿大家好的主義。殖民政策,只愿自己好,不愿別人好,質言之,即損人利己的政策”。

同日 復信李思安。李思安來信要毛澤東趁湖南的“偉人們”尚未站穩腳根之際,寫幾篇文章,發表改造湖南的意見。毛澤東在信中寫道:“湖南須有一些志士從事實際的改造,你莫以為是幾篇文章所能弄得好的。大偉人雖沒有十分鞏固,小偉人(政客)卻很鞏固了。我想對付他們的法子,最好是不理他們,由我們另想辦法,另造環境,長期的預備,精密的計劃。實力養成了,效果自然會見,倒不必和他們爭一日的長短。”

11月26日 給在法國的羅學瓚連復兩信。信中寫道:“感情的生活,在人生原是很要緊,但不可拿感情來論事。以部分概全體,是空間的誤認。以一時概永久,是時間的誤認。以主觀概客觀,是感情和空間的合同誤認。四者通是犯了論理的錯誤。我近來常和朋友發生激烈的爭辯,均不出四者范圍。我自信我于后三者的錯誤尚少,惟感情一項,頗不能免。惟我的感情不是你所指的那些例,乃是對人的問題,我常覺得有站在言論界上的人我不佩服他,或發見他人格上有缺點,他發出來的議論,我便有些不大信用。以人廢言,我自知這是我一個短處,日后務要矯正。”信中在談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的情況時說:“我的生活實在太勞了,懷中先生在時,曾屢勸我要節勞,要多休息,但我總不能信他的話。”自己工作學習起來,“常常接連三四點鐘不休息,甚或夜以繼日,并非樂此不疲,實是疲而不舍”。中國的讀書人要改變自己體弱的弊病,“須養成工讀并行的習慣”。信中還反對“以資本主義作基礎的婚姻制度”,倡導自由戀愛,主張組織一個“拒婚同盟”,實踐“廢婚姻”。

11月 在編輯《新民學會會員通信集》第二集時,為易禮容六月三十日給毛澤東、彭璜的信寫按語。按語認為,驅張運動和自治運動”都只是應付目前環境的一種權宜之計,決不是我們的根本主張,我們的主張遠在這些運動之外”。但對于陳贊周所謂“我們既相信世界主義和根本改造,就不要顧及目前的小問題小事實,就不要‘驅張’”的看法,按語也不同意。說“‘驅張’運動和自治運動等,也是達到根本改造的一種手段,是對付‘目前環境’最經濟最有效的一種手段。”當然,進行這種運動,只宜立于“促進”的地位,“決不跳上政治舞臺去做當局”。按語在談到根本改造的計劃時,提到并肯定蔡和森主張組織共產黨的問題。

11月間 應陳獨秀函約〔1〕,創建長沙共產主義組織。參加發起者,還有何叔衡、彭璜、賀民范等。

〔1〕張國燾在《我的回憶》中說:“陳先生與在湖南長沙主辦《湘江評論》的毛澤東等早有通信聯絡,他很賞識毛澤東的才干,準備去信說明原委,請他發動湖南的中共小組”。

同月 致信蕭三,說:“我意你在法宜研究一門學問,擇你性之所宜者至少一門,這一門便要將他研究透澈。我近覺得僅僅常識是靠不住的,深慨自己學問無專精,兩年來為事所擾,學問未能用功,實深抱恨,望你有以教我。”

11月30日 《新民學會會員通信集》第一集和第二集同時編定付印。毛澤東在為出版通信集而寫的啟事和《發刊的意思及條例》中,說明發刊的目的是,“聯聚同人精神,商榷修學,立身,與改造世界諸方法”。“集內凡關討論問題的信,每集出后,總望各會友對之再有批評及討論,使通信集成為一個會友的論壇,一集比一集豐富,深刻,進步”。

12月1日 寫長信給蔡和森,蕭子升和其他在法會友,回答蔡和森、蕭子升等提出的關于新民學會的方針、方法的意見〔1〕,表明自己接受馬克思主義,走俄國十月革命的道路。回信贊同以“改造中國與世界”為學會的方針,并說這“正與我平日的主張相合”,認為這個方針是世界主義的。“這種世界主義,就是四海同胞主義,就是愿意自己好也愿意別人好的主義,也就是所謂社會主義。”關于改造中國與世界的方法,不同意蕭子升等所主張的實行“溫和的革命”,以教育為工具的方法;而對于蔡和森提出的用俄國式的方法,組織共產黨,實行無產階級專政的主張,“表示深切的贊同”。信中說:“我覺得教育的方法是不行的。我看俄國式的革命,是無可如何的山窮水盡諸路皆走不通了的一個變計,并不是有更好的方法棄而不采,單要采這個恐怖的方法。”從歷史經驗來看,“凡是專制主義者,或帝國主義者,或軍國主義者,非等到人家來推倒,決沒有自己肯收場的”。因此,“用和平方法去達共產目的”是不行的。信中對于過去接受過的無政府主義和西方民主主義的觀點有所改變,說:“我對于絕對的自由主義,無政府的主義,以及德謨克拉西主義,依我現在的看法,都只認為于理論上說得好聽,事實上是做不到的”。

〔1〕一九二○年七月,新民學會旅法會員在法國蒙達爾尼舉行會議,提出以“改造中國與世界”為學會方針,但是對用什么方法達到“改造中國與世界”的目的,意見分歧。接受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有蔡和森等會員,主張組織共產黨,走俄國式的革命道路;另一部分會員主張“溫和的革命”,用教育作工具。

12月2日 到張文亮處,商討建立社會主義青年團問題。提出建團應分兩步進行,第一研究,第二實行。要“多找同志”。青年團成立會,等陳獨秀來湖南時再開。

12月3日 以第一師范附小主事的名義致函省警廳,對過去有人誣控他雙十節游行在省議會扯旗,這次又有人誣控他圖謀搗毀省議會兩事,進行辯誣。說“無論何人,不得于我之身體及名譽有絲毫侵犯”。

12月中旬 復信張文亮,說:師范素無校風,你應努力團結一些同志作中堅分子,造成一種很好的校風;青年團的問題,你可努力在校發展團員,在本學期開一次會。十六日,再到張文亮處,商討召開青年團成立會問題〔1〕。

〔1〕這時,長沙青年團已有二十多人。原準備陳獨秀來湘再開成立會,因陳獨秀赴廣州,不能來長沙,遂于次年一月十三日召開成立會。

12月19日 在省教育會參加湘潭教育促進會第二次大會。在會上發言說,現在影響辦師范的,不僅是辦法問題,還有不明白辦師范重要的問題。“湘潭要教育普及,照現在造就師資辦法,再過千年,還無希望。宜以此種情形先事鼓吹,造成輿論。”

12月22日 參加省城教職員聯合會為解決教育經費而召開的會議。毛澤東發言主張教育自決,說罷課還是消極,要準備積極的辦法,政府已經靠不住了,教育界應聯合起來,組織一個強有力的機關,實行自決自救,軍費、政費都可以借款,教育是百年大計,也可以借款自救。

12月27日 給張文亮送去《共產黨》月刊九本。

12月29日 同姜濟寰、王季范、熊瑾玎、易禮容等在長沙縣署出席文化書社議事會臨時會,討論文化書社“另覓社址”和“添籌股本”兩問題。

冬 同楊開慧結婚〔1〕。

〔1〕一九二九年六月二十日楊開慧寫的回憶中,談到她同毛澤東戀愛的一些情節。她說,我們“過了差不多兩年的戀愛生活”。“他有許多的信給我,表示他的愛意”。“知道他的情形的朋友,把他的情形告訴我,我也完全了解他對我的真意。”“不料我也有這樣的幸運,得到了一個愛人,我十分愛他。自從聽到他許多事,看了他許多文章、日記,我就愛了他。”“我看見了他的心,他也完全看見了我的心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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